马克思的唯物主义的辩证性不在于强调抽象的物质是如何运动的， 而在于强调人的本质是如何在劳动的辩证过程中生成并发展起来的。 换言之， 在马克思那里， 辩证法绝不是“物质或自然自身的运动” ， 而始终是以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作为自己的载体的。
——俞吾金.从康德到马克思[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6.

我非常同意俞吾金教授上面这段话，它是对一般人所理解的错误的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纠偏。这段话当中的“人的本质​是如何在劳动的辩证过程中生成并发展起来的”，可以换成更加精准的描述：人的本质是先验意识主体（波性意识）与先验物质客体（物质波函数）的辩证交互过程中生成并发展起来的。实践性的劳动生产是站在宏观经验现实层面的一种最突出的呈现。

所以马克思所说的辩证法绝不是肤浅的物质辩证运动，而其实是以意识主体（人）和物质客体（自然）的交互关系，以意识主体（人）和意识主体（人）的交互关系作为自己的辩证运动的载体，这种交互关系本质上贯穿于先验的本体界和经验的现象界两个层面，而绝非只是感性的现象界。

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篇被恩格斯视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份文件”中，马克思开宗明义地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

马克思在这里极为强调主体的能动性，而传统的唯物主义则是直观的。

马克思并没有把自己称为辩证唯物主义者，也没有自称历史唯物主义者，而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称自己为“实践的唯物主义者”（den praktischen Materialisten)。实践无疑是马克思哲学的核心范畴，也是最突出的特征。马克思哲学也被卢卡奇、柯尔施等西方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称为实践哲学，这些学者也鲜明的反对物质本体论。

然而“实践”这个概念具有很强的经验特征，按照通常的理解，只有人类才具有实践活动，那么实践又如何能承担本体的地位？世界如何统一于能动的实践本体而不是自然化的物质本体？自然世界明明是在先的，是实践产生的前提，实践如何承担在先的本体性地位？本体是先验的形而上的，实践却是经验的形而下的，二者似乎存在一种难以调和的根本矛盾，这是以往实践本体论的争议之处。如何化解这些矛盾呢？本人将结合自己的哲学思想做出一种新的开创性阐释。

在我看来，马克思所说的实践的形而上本质是先验主体对先验客体的能动性的测量活动，即能动性的先验意识对先验波函数的测量导致它的坍缩，它是一种主体客体统一、先验和经验统一并且具有变革性的交互活动，也具有创生世界的本体性地位，也可以说是第一推动力。

由于核心的测量过程必定发生在分立的物理时空（现象界）之外，不可能被观察也无法被数学描述，故而肯定是先验和形而上的，而物理时空之内只是呈现出具体的测量结果，它是经验和形而下的。先验主体是具有意识特征的能动性主体，而先验客体则是一种抽象的物质客体，它正是物理学所说的抽象的处于数学空间的物质波函数，本质是一种具有客观实在性的抽象数学客体，也正是康德哲学所说的自在之物（物自体），因为它们都是先于经验认知并且是经验赖以形成的前提，故而是先验性的。

但是自在之物绝非康德所说的不可认知，被波性范畴所规定的先验主体和先验客体以相干叠加性为理性基础完全可以实现融入式的主客交互，结合实践性的测量再测量和对数学客体的先验直观以及逻辑演绎，经验背后的自在之物是完全可以被深入认识的。不但可以借助于能动的实践（测量）活动获得粗粒化的表象而模糊地认识自在之物的结构和整体特性，还可以借助于纯粹性的先验直观以及逻辑演绎所构造出的数学形式体系越来越精准地描述自在之物的内在数学结构，并能够据此给出可靠的预言而被实验所验证，这已经大大超越了传统的形而上学和康德式的先验论。思维和存在、主体和客体、本体和现象、此岸和彼岸的二元割裂被完全地弥合。

被休谟破坏的因果律大厦可以被重新建立，康德的不可知论也被破除，黑格尔的神秘辩证法也被清晰阐释，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变得更加系统完整，而且这种新认识和自然科学更加地贴合，它也解决了自然科学遭遇到的理论困境，尤其是量子测量的困境。

实践（测量）活动是一种辩证性的自否定运动，是一种能动性的自觉活动，正是实践（测量）才使得先验主客体二者同时自否定为经验主客体（坍缩），然后因为内在的矛盾性又再次自否定为先验主客体（弥散），这种测量再测量（也是生产再生产）的实践活动具有深刻的意义。正是通过不停息地实践活动，主体在不断创造世界的同时也在不断自我创造，不断变革世界的同时也在不断变革自身。

先验主体（波性意识）和先验客体（物质波函数）的初次交互导致了先验客体的坍缩，“自在之物”转化成“为我之物”，即自在自为的形而上的物质波函数转化为形而下的经典本征态，它作为经验客体而被呈现于经验主体之前（经验主体由先验主体的坍缩而生成），于是经验客体和经验主体的二次交互形成了主观的感受经验（qualia）。整个过程就类似于神一样的宇宙巨人在天上要吞噬一只同样是宇宙大小的苹果，但是苹果瞬间变小而落到地上，而宇宙巨人又同时从天上落地变成了小矮人，瞬间接住了落地后变小的苹果，然后一口吞下，终于享受了美味。然后又返回天上，不断循环反复。

每一次循环就是一次测量活动，进而获得一个微小的局域表象，是认知的单一像素。经过亿万次的测量活动而获得经验性的杂多表象，而先验主体的自发性的先验统觉活动将感性杂多统一进而形成宏观的整体认知表象。通过不断的测量活动以及自发性的先验统觉，主体获取到粗粒化的先验客体（自在之物）的真实结构并认识其中的规律同时也丰富了主体自身。也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作为存在的先验主体真正能够活生生的“在”起来，创造性也被孕育于其中。

能动的主客交互的实践活动实际是主体演化的核心过程，在原初的经典宇宙诞生之时就已经存在（天行哲学认为意识也具有第一性的根本地位并做出了深入的逻辑论证）。某种意义而言，它也是宇宙演化的第一推动力，没有主客统一的建立于内在矛盾性基础上的自否定和自生成的实践活动，薛定谔方程所描述的物质连续演化（U过程）能获得根本的动力源吗？不可能！所有的运动方程，无论是薛定谔方程、狄拉克方程还是牛顿方程，它们仅仅能描述物质运动的过程但是却难以解释物质运动产生的根本原因，只有主客统一的总体辩证法才能从本体论层面合理解释运动的真正原因。

辩证性的主客统一的否定再否定（坍缩和弥散）以及先验统觉的过程，包含着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认识自我和改变自我，它和实践本质是同一的。实践也是经典的自然物质世界生成的前提，而经典的物质世界无疑是第二性的人化世界，故而实践具有本体性的地位。

这种奇特的以先验主客体为基础的实践本体论也并不是唯心论，因为拥有意识特征的先验主体是绝不能脱离物质性的先验客体（物质量子态）并且受到它的制约，二者本就是主客合一的，是思维和存在的统一。它绝不承认思维独立于存在之外，不承认意识独立于物质之外。这种合一和交互的基础正是建立于波性范畴的核心性质：相干叠加性！

虽然先验客体是一种具有数学结构的数学客体，并不同于建立在经典世界观基础上的物理客体，但是它却具有毫无疑问的客观实在性，是可以独立于主体而自在自为地演化，服从薛定谔方程而具有客观的普遍必然性，在意识没有介入使其成为在场之前，它的整体演化是不以主体的意志为转移的，因而也是毫无疑问的“物”。

同卢卡奇、柯尔施以及中国诸多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所提出的实践本体论将物质自然世界排除出辩证法所不同的是。在我的新哲学体系里，无论是先验世界（本体界），还是经验世界（现象界），二者都因为主客体的交互关系而隶属于主客统一的心物辩证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先验主体和先验客体构成统一体（彼岸），经验主体和经验客体是构成统一体（此岸），衔接二者的中介正是能动的辩证实践（测量）活动，这也突出了实践的核心地位，比马克思强调的实践更加深入和完整，并且同样包含着深刻的变革性和创造性。

其中经典的自然世界是主体的介入而被生成的人化自然，并不存在一个客观的经典的自然物质世界，但是存在一个客观的先验的数学自然（自在之物的抽象世界）。并且它和先验主体其实是叠加在一起而成为统一体的，也是可以对象化的相关项，是对象化活动的前提基础。也正是因为先验主客体的相干叠加，才能实现主体对自在世界的认知。先验的自在自然和先验的主体有着密不可分的互涉关系，而绝非完全割裂的，它的演化动力也部分来自于主体的实践活动并且因为主体的活动而不断被革新——每次测量活动必定革新全空间波函数的概率密度分布，虽然影响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绝非完全的无。

只是我们迫切需要革新对“物”的认识，貌似实体的物理客体和貌似概念的数学客体已经合一，而且无论是抽象的数学客体还是实体性的物理客体，它们其实都是和意识是一体的，这正是思维和存在，主体和客体的不可分割，传统形而上学的主客二元割裂是必须要被摒弃的。

在主体演化到人的转折性阶段，这种能动性的实践活动表现为越来越错综复杂的生产活动和生产关系，并产生越来越强大的物质生产力，也体现出迄今为止最强大的能动性、创造性和革命性。虽然能动性的实践活动在原初宇宙的演化过程中就已经表现出来，尽管它的能动性很微小，犹如微积分中的无穷小的连续变量（可以缩写为ds）,但却是不可或缺的根本要素。人类将这种主客统一的实践活动做了迄今为止最强程度的发挥，是从“连续性量变”到“跃迁性质变”的革命提升，所以也可以说：人不仅仅是实践的存在物，更是实践的急先锋。

测量必须建立在先验主体和先验客体的真实交互关系上，要去获取真实的客体信息，要去探索其中的客观规律，而绝非主观臆想，一次测量获得一个经典的本征态和本征值，而康德所说的物自体正是先验的波函数，它是N个本征态的相干叠加，是一种在经验时空之外（现象界），先验时空（本体界）之内，动态演化的抽象集合。只有测量再测量的实践活动（包括理论活动），才能越来越认识物自体，把握它的内在规律，这就是“实事求是”。测量再测量，实践再实践，不断反复而螺旋上升，主体因而不断获得认知的进化，亦包括获得自身有机体的进化，亿万年的宇宙演化史和生物进化史本质正是主体的漫长实践史。

康德虽然对先验性以及先验统觉有着深刻的阐发，但是他的物自体（自在之物）却不是一个可以被认识的客体，只是感性经验形成的来源，所谓的实践理性仅仅是主体通过普遍的道德命令所进行的道德实践活动，仅仅具有伦理属性，更不是改造世界的革命活动，故而实践在康德哲学中并不具有重要的根本地位。

虽然马克思受制于19世纪自然科学尤其是经典物理学的一些局限性的对物质的理解，尚未深刻认识到物质和意识共同的第一性的根本地位，未能认识到实践活动本质上贯穿先验的本体界和经验的现象界，而不是仅仅发生在感性的现象界，但是马克思能够突破传统唯心主义以及传统唯物主义的思维局限，还是非常了不起的。

所以，马克思其实根本不应该被视为辩证唯物主义者，他既不是肤浅的唯心主义者，也不是庸俗的唯物主义者，不是物质本体论也不是意识反映论，而是最早的辩证心物主义者，也是最早的实践本体论者。亦如马克思所说：“彻底的自然主义或人道主义，既不同于唯心主义，也不同于唯物主义，同时又是把这二者结合起来的真理。”只是马克思本人的哲学体系在生前并没有完成彻底的系统化，某些思想尚在萌芽阶段，缺乏系统阐明和深入论证。由于反基督教神学和反黑格尔哲学的时代背景而过度偏向此岸性和现实性特征的诠释，但是它的内核却是非常稳固并且革命性的。

马克思的主客统一的实践辩证法受到了包括恩格斯、第二国际理论家普列汉诺夫以及列宁和斯大林等人不同程度的扭曲和遮蔽，这也确实和马克思自己的哲学思想尚未完成也缺乏系统性文本有关。尽管卢卡奇、柯尔施和葛兰西等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做出了一定的澄清，一些优秀的中国马克思哲学研究者（肖前、俞吾金、杨耕、何中华等）也在努力对马克思哲学进行去蔽。但是迄今为止依然没有建立起统一的具有强大说服力的实践本体论和辩证心物论，未能把开放的不断自我扬弃的马克思哲学发展成一套真正坚不可摧的具有强大说服力，足以傲视整个中西方哲学的21世纪新哲学，故而马克思哲学的巨大潜力远远没有得到发挥，其哲学地位并没有受到世界性的普遍重视，它那改造世界的巨大变革力量并没有彻底发挥出来。

这一切将因为天行对马克思哲学所完成的脱胎换骨的大升级而被彻底改变局面，还请拭目以待。

——傅天行 2021.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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