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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们!现在和从前一样，我只教导苦和苦的止息。
——乔达摩·悉达多《中部》

佛法什么目的，灭苦灭烦恼？嗯，我承认这个非常实用，对很多人也非常有吸引力，趋乐避苦本就是人的强大本性。不过，石头也没烦恼，更没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整天乐呵呵的傻子也绝对比平常人的烦恼少很多，猪傻吃傻喝也没有烦恼，但是我不想成为石头，我不想成为傻子，我更不想成为猪猡。

我渴望明白，我要明白“自我”究竟是什么，我要明白“存在”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要追求真理，哪怕终极真理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根本不存在，我也要去追求。“朝闻道，夕死可矣”，即便死后是自我的灰飞烟灭，我也要听闻真理之道，如此才能安息。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烦恼不烦恼，我根本不在乎是否苦或者不苦，哪怕真理给我带来烦恼，哪怕真实给我带来痛苦，我也要真理和真实，而绝不要那个实用的没有烦恼痛苦。求真从来是我的第一驱动，而绝不是灭苦为第一驱动。如果想要实现彻底的苦灭，最好的手段是自杀，是彻底永死，连灵魂也彻底灰飞烟灭。但如果想要求真，则生命是极其宝贵的，因为拥有生命才能实现求真，因而会更加热爱生命。

如果一个人是以追求快乐减少痛苦为首要目的，那么我所创建的新学并不适合他。新学是一种痛苦哲学和超越哲学，超越必定伴随着痛苦，二者成正比例。就像哲学家德勒兹所说，“哲学的作用在于使人痛苦，如果某种哲学从未使人感到过痛苦和苦恼，那么它就不是哲学”。

趋乐避苦是人的强大本性，然而它又是极大地对人的捆绑束缚并导致真相的遮蔽。我严重质疑佛教以灭苦为首要目标，也非常反感这个时代的娱乐至上，它们都是肤浅幼稚的。我对世人鼓吹的快乐哲学包括佛教鼓吹的无烦恼无痛苦都有一种深深的怀疑。那些肤浅的快乐和无烦恼，更像心灵的麻醉品，极大地麻痹和软化人的精神。

求真和灭苦二者有一种根本性的冲突，世人更想灭苦，而不在乎真。以灭苦为目的，真会被隐藏，乐会被显露。以求真为目的，乐会被隐藏，苦会被显露。

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你过得快乐吗，现在快乐吗?”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是至高的痛苦和至高的快乐相互交织在一起的，痛苦更是我必然的宿命。我所说的痛苦和快乐也绝不是一般人以为的痛苦和快乐，我很怀疑有人能真正懂它，因为这需要一颗丰富而深沉的心灵去亲身地经历和感受，如果不亲身经历体会，它是很难被想象的。

——天行 2018.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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